着,他和“顾涵”的纠缠,并未因死亡而终结,反而以另一种更复杂更刺激的方式延续了下来。如果她真的是顾涵,或者与顾涵有关……
他依然是这盘大棋中的关键玩家。
齐安仔细观察着沉聿的神色变化,突然皱起了眉头。他原本以为沉聿只是顶级恋爱脑上头,无法接受被欺骗的事实,纯粹在感情用事。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完全如此。能坐到沉聿这个位置,不至于如此昏聩。齐安毕竟不认识真正的顾涵,了解仅限于档案和传闻。而沉聿和顾涵一起长大,纠缠半生,或许真的感知到了一些他作为外人无法理解的内情。
一个基于新情报的念头划过脑海,齐安突然开口,语气变得凝重:“她跟我最后一通电话联系,根据技术部门的追踪,信号源最终定位显示在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景洪县辖区内的一个偏远基站。你知道的,那边地处热带雨林边缘,电子基站信号覆盖本身就不佳,通讯持续时间非常短,信号时断时续。通话结束后,她就主动切断了所有联系,人间蒸发,再无任何电子踪迹可寻,手法非常专业。”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沉聿,缓缓说道:“而根据我们目前掌握来自不同渠道的情报交叉验证显示,陈汉升最后的踪迹,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段,消失在了滇西北方向的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区域。这两条线索,在时间和空间上,形成了某种耐人寻味的呼应。以你对她的了解,她有没有可能,并非独自一人行动?而是与潜逃的陈汉升约定好了汇合地点,然后准备一起逃离出境?”
沉聿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方才那些纷乱的情绪被瞬间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高度专注的冷静和高速的分析判断。他沉吟片刻,指节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了两下,道:“有这种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
沉聿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经边防系统挂职锻炼过两年,所以沉聿对云南的环境不算陌生:”陈汉升是云南人,从万云发迹之后也跟当地有很密切的联系。他对当地非常熟悉,云南边境线漫长,当地少数民族众多,很多村寨跨境而居,边民的互市和非法贸易往来频繁,管理难度极大,存在不少客观上的监管漏洞和盲区。他们如果真的决心偷渡出境,选择从那边走,成功的概率相对其他方向会高很多。”
他条分缕析地说着,思路越来越清晰:“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点。张招娣和陈汉升之前联手炒作nft数字资产,投入巨大。而国内刚刚出台了严厉的政策,明确禁止nft的二级市场交易和炒作。他们手里囤积的大量数字资产在国内瞬间变成了无法变现的虚拟代码,价值被极大冻结。但他们完全有可能相约一起偷渡出境,然后在国际市场上寻找渠道抛售这些资产,换取巨额现金,作为他们在海外东山再起的资本。这笔钱,足以让他们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过上优渥的生活,甚至重新运作一些事情。”
他话锋一转,看向齐安:“我之前看警局这边盛隆案的侦查方向涉及到了万云的旧账,那按照相关规定,陈汉升目前应该处于取保候审阶段,是盛隆案的重要关联人,属于法律明确规定的限制出境人员。将他及时缉拿归案,防止犯罪嫌疑人逃匿,避免国家损失扩大,你们警方义不容辞。齐局,面对这种情况,你们警方有几成把握?”
齐安迎上沉聿的目光,此刻,这位沉局长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恍惚和颓唐。
齐安拿起内线电话,按下几个号码:&ot;立即通知技术侦查支队和边境管理支队负责人,五分钟后一号会议室紧急会议。同时,以最快速度,协调云南边防总队,请求技术支持和高权限数据共享。重点监控滇省所有边境口岸,尤其是怒江、西双版纳、德宏这几个方向,启用最高级别的动态人脸识别布控和车辆追踪系统。我要在第一时间,知道任何可疑的人员和车辆动向。”
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答复,齐安缓缓放下听筒,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一场跨越数千公里的追逐与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隐隐感觉到,真相可能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复杂。